鱼婳璇

梦想有一天能写出超级棒的文章。

【点梗文——执离、钤光甜向&钤光虐向】

甜向:

【其一·第一神算是“骗子”】

江湖传言卜算有异人,名曰钱先生,天下独数他算的卦最最灵,便是天玑郡以卜测为要的地方,能人异士再多,却都在他面前甘拜下风。

钱先生其人神秘莫测,深居简出,众多挑战者竟然没有一个见过他的真面目,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,便能横扫四方,对外称第一神算。

天璇既然有这么一号人物,郡侯自然是希望他能为己效力,最重要的是,要为独子陵光测一门好亲事。

事情的起因是天璇郡侯听闻那天玑世子竟寻了个匪头子做相公,心想陵光的婚事再怎么样也要比蹇宾寻到的强一些,但好歹落于人后了。况且陵光一向被人与瑶光世子慕容黎相比,近来听到风声,瑶光郡侯亦有心为慕容黎寻亲了,所以天璇侯一下就想到了这位奇人。

陵光是对此事不屑一顾的,虽然他常与慕容黎各方面一较高下,互相看对方不太顺眼,但是这种终身大事还要拿来相比,那他就是傻子。

于是,一个月黑风高夜,陵光世子很痛快地离家出走了,留信一封,说要恣意山水间觅一知己良人,十分潇洒快活的样子,实际上他是想去寻求啟昆帝的帮助。天璇侯阅信后自然恼怒不已,万分火急地派出心腹去寻,另一面火急火燎地去了钱先生隐居之地,可惜,书童言先生已出山云游,然已掐指算到天璇侯之求,预无为可解之言。

彼时的陵光,尚未离开天璇,也知父亲绝不可能轻易任他胡来,因此特意乔装改扮了一番,陵光经过深思熟虑,决定不走寻常路,出其不意方可躲过追查。

捋了捋垂下的头发,又抚了抚脸上的尘土,褪去粗布袍子,换上绸麻小褂,陵光这才从一棵树后出来,“父亲这是要将我往绝路上赶呀,呼,这样子总不会被认出来了吧。”

回想起一路上和父亲的暗影卫斗智斗勇,陵光颇觉辛酸,堂堂天璇世子,竟然要靠装老装穷加装女,被人追还要被狗追……闻了闻身上的味道,陵光自己都嫌弃了一番,“咦,算起来好像有半个月没洗澡了。”

纵然是如此,陵光还是不肯妥协,打算去钧天国都,寻求友人裘振的帮助,昔日竹马今已成啟昆帝身边器重之人,由啟昆帝出面的话,应该能暂息父亲的婚娶之意。

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,陵光也不晓得从哪儿就冒出这么个人,长得挺俊俏挺拔,就是有一股酸腐的秀才之气,讲起话来温柔轻细,总是挂着笑意,那笑又像深藏不露的狐狸一样,看地陵光心里发毛。

就这样一个君子一样的人物,陵光打死都想不到竟然是个算命的,犹记得最开始遇见他时,陵光一身乞丐的装扮,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说:“兄台,算命吗?”

神秘兮兮的模样着实惊了陵光一跳,“算命?没搞错吧,你看我这样像算得起的人吗?麻烦让一让,你挡着我讨钱了。”

陵光正要走,哪想这人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,言:“兄台,此言差矣,且不说兄台非是普通人,就算是,看到一个人有血光之灾,在下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。”

说什么血光之灾,陵光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的人了,给了一个发狠的眼神,转身欲走,此人轻轻拉住了陵光的衣袖,硬是往陵光手里塞了张灵符,“兄台若是不信,此劫难破,近一段日子你会走霉运,在下这里有符咒一张,可在紧急时刻帮上一帮,接下来就要看兄台造化了。”

言罢,嘴里念叨着什么卜测算命、姻缘前程之类的话,走远了,陵光很无奈的嘟囔了一句“有病”,将那符咒一扔,径直走了。

那算命人折返回来,拾起那张黄符,纤长的手指拍了拍上面的尘土,嘴角抿起弧度“你不信的话,可要吃些苦头了。”

也不知道是真的,还是陵光的心理作用,自从遇到那个算命先生以后,陵光果然开始诸事不顺,已经不顺到平地走路都摔跤,明明什么也没有,就是莫名觉得被绊了一跤。

“或许根本不是我走什么霉运,是染上那个人的晦气了。”陵光想想有些生气,并且还不是因为这个,而是因为那人走的时候竟然顺走了他的钱袋,“不止是骗子,还是个小偷,若是再让我看见他……”

陵光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,这下可好,看着自己这身装扮,不会真要一路乞讨上钧天国都吧……

此时的陵光由于不熟悉去钧天的路线,又身无分文,问了路走了两日才到天璇与瑶光的接壤处。饥饿使人屈服,更何况陵光已经两日未进粒米,虽然平时他与慕容黎争比,折腾这么久,就是向慕容黎求助陵光也拉不下面子回家去。

陵光本就虚弱无力,偏偏遇上一帮匪徒,明明看得见他已经这样落魄了,却还是要抢劫,“你们有毛病吧……”,陵光吐出一句话,失去意识前,产生了深深的悔意,江湖真不好混,比侯府难多了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陵光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喂水给他喝,眼皮很沉重,听见一个声音,很熟悉“瞧,我就说了你有灾祸吧,想不想吃东西?”

“吃东西…”陵光一下子就醒了,待看清眼前人的时候,真的很想给他一拳,“你这个骗子加小偷……”

那人正是当日神秘兮兮给他算命的“骗子”,且听那人道:“兄台,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嘛,在下的卦象很灵验的,再说,你应该感谢在下的救命之恩。”,某人悠然自得的自己倒了杯水,陵光想要不是自己还很虚弱,一定要让他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来。

“你会好心救我?这叫冤家路窄,要不是你把我的钱偷走了,我会这么惨?”

某人完全没有在乎陵光的咬牙切齿,依旧笑如春风地答道:“兄台,这你可就冤枉在下了,在下只是碰巧拾到了你的钱袋,好心好意想要还给你,故此一路算你的行踪,好不容易找到你,还顺道救了你,兄台,做人要知恩图报嘛。”

“碰巧?好一个碰巧,那如果我的拳头要是碰巧也揍到你脸上,你是不是也得感谢我应了你的血光之灾呀!”

某人笑地像只狡猾的狐狸,并离陵光远了三寸“那么,那一桌子东西就只好在下一个人享用了,以破在下的血光之灾。”

“你……给我等着。”

话说陵光与这位算命先生,不,陵光口中的江湖骗子一起又相处了几天,死活都不信这人会是第一神算钱先生,而且觉得颇为面熟,转念一想,哪有这么无赖的神算子,并且,他怎会认识这种人。后来,被钱先生念地烦了,竟然同意让他送着去钧天国都。

陵光为了不让自己折寿,与钱先生约法三章,并且白纸黑字写地十分清楚,一来有人带路,二来想在路上报答钱先生的“恩情”。

但是,陵光怎么也想不到,钱先生似乎真的很会卜算,每一次的“报答”都会被他躲过去,看着他每日笑吟吟的模样,陵光很难受。

更让陵光难受的是,他顺利到了钧天国都,见到裘振,裘振倒是愿意帮忙,陵光也如愿见到了啟昆帝,啟昆帝痛快地答应了陵光的请求,修书一封,让陵光带回天璇传给天璇侯。

本来陵光应该很高兴,可是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,钱先生又给了他此前被遗弃的那张黄符,陵光捏着符纸嫌弃地说道:“请问,在生死关头,拿着这张纸能消灾?”

钱先生郑重地摇头“当然不能。”

“所以,你给我有什么用啊!”

“它只是张纸没错,当然抵挡不了刀剑了,所谓心诚则灵,自然是拿着它祈祷咯。”钱先生倾城一笑,陵光却觉得胸口闷了一口血,将符纸举到钱先生眼前,“刺啦”一声,化作两片悠悠飘落,“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!”陵光又一次咬牙切齿。

时隔两月,陵光又一次回到了天璇,想起两月来的生活,陵光可谓一把辛酸泪,父子哪有隔夜仇,天璇侯看到陵光回来自然万分高兴,只是又瞧着陵光瘦了不少,心疼不已。

拿到啟昆帝那封密信,天璇侯神情复杂,拆开看了以后,天璇侯老泪纵横,仰天长叹:“国主,您费心了!”

一听这话,陵光觉得不对劲了,仔细一瞧,哪是免婚书,分明是赐婚书,而那个对象的名字,公孙钤,好像在哪儿听过……

陵光脑海中飞快划过一个身影,如临大敌“公孙钤?那个小胖子?!”

然而,这还不是最惊天的,且不说啟昆帝根本不认识公孙钤,怎么会给他赐这么个对象,就冲着小时候陵光经常欺负他来说,这绝不是个好姻缘。

陵光萌生了逃婚的念头,至于结果么……当然是没能实现,因为,那个最惊天的秘密竟然是第一神算钱先生就是公孙钤,当初的小胖子,如今倒是一表人才,可是陵光怎么肯服气,婚典那一日,陵光是被绑着进洞房的。

“公孙钤,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屈服吗?”

对于陵光的态度,公孙钤早就了然于心,实在不想太过打击他,比如从头到尾他都是自己的囊中物,比如追查他的暗影卫是天璇侯听自己调遣的,又比如联合演戏的啟昆帝、裘振与天璇侯,比如那张纸符是真正的免婚书……

如果让陵光知道这是公孙钤的计谋,怕是会怒地喘不过气,“媳妇儿,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。”公孙钤温柔一笑,展开一张信纸,上面却是他与陵光签的条例,陵光仔细看了过后,才发现当初自己有多蠢,现在读来那简直是卖身契,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。

“公孙钤,你这骗子!”

从此公孙钤与陵光这对冤家开始了彼此间的斗智斗勇,当然,陵光每次都输地很惨,谁叫陵光以前欺负了他还不负责。

“公孙钤,你自己说你是在下的,你又骗我!”

“是吗?那以后我便称在上好了。”

嗯,日子真是红红火火。

【其二·双面郡侯戏妙人】

天权侯执明此人,年纪轻轻便承袭了他老爹的位子,天权的人们都说上一任郡侯是被执明气死的,整个钧天皆知,执明好玩乐,无心治理地方,所以,这里的人们都在担忧以后的日子还能否像现在这般富庶安稳。

可以说钧天的几个郡县里,就数执明的声名最不好,执明倒是不以为意的模样,该怎样还怎样,治下门客纷纷谏言,仿佛起了些作用。虽然执明只是懒懒散散地看一些折子,但好歹是在管治的,大部分时间仍旧吃喝玩乐。

执明便是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,甚少有人知道,他的另一个身份,天权遍布钧天最大赌坊一笑楼的主人。赌坊最大的规矩,每个人只能赌一把,赌注得大,不求钱财,但求一笑,此处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赌局。奇异的氛围,奇异的赌局,所谓猎奇,是王孙贵族最爱的消遣,一笑楼也因此变成消息最灵通的地方。

“明哥儿,国主最近查的那名官宦贪污的证据已经掌握齐了,请您过目。”

一笑楼的小厮秘密地将掌握的证据呈给一笑楼的主子执明看,在这里他的称呼是“明哥儿”,银制的玄武面具覆于面庞之上,藏青色的华贵衣袍以金线纹绣腾蛇吐雾,通身气势非凡,丝毫让人联系不到那个懒懒散散的天权侯。

“嗯,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老规矩,论功行赏。”

执明拂袖,那小厮应了便退下了,实际上一笑楼也并非是执明所立,而是受啟昆帝的密令而设,遍布钧天各郡,目的是搜查贪污官员的证据,清恶吏平冤屈。

小厮走后,执明方摘下面具,回到内室,便瞧见一老翁,悠闲自在的品茶下棋,精致的糕点一口又一口,执明叹口气:“老爹,你如今可是清闲了,可把儿子累坏了。”

人们传言的,被执明气死的前任郡侯正好端端地在享清福,执明就想不通了,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坑儿的老爹,明明自己就是继承到他的贪玩个性,他却深藏不露,赢得一片歌颂,任凭儿子声名狼藉。

“怎么着,这样就累了?你可是不知道当初老爹我……”

“上刀山下火海,拼死拼活,累死累活的经营一笑楼,您已经说过八百回了。”

执老爷子捋了捋胡须,笑容可掬的点头道:“你小子,多锻炼锻炼,老爹看好你哟。”

“又来,就不能给个实质的东西吗?比如你那顶红宝盖。”

执老爷子摆摆手,大有吹胡子瞪眼的架势,“省了那份儿心,红宝盖的主意你可别想打。”

执明撅嘴道:“小气,对您儿子都这么抠。”,言罢便面带失望地要离去,“且慢!”
执老爷子神神秘秘地拿出一纸文书,略带得意的说道:“自己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,看老爹为你准备了什么。”

执明以为老爹搬了什么隐居的高人来帮衬,万万想不到是一纸婚约,对方是鼎鼎大名的瑶光世子慕容黎,执明见了婚书就跟见了鬼似的,连连摆手,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。

作为跟在执明身边的贴身内侍,小胖自然什么都知道,执明的两面他皆知,执明的心事他也知,执明藏不住话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。

“侯爷,听说慕容世子容貌甚伟,又才情过人,您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
“你懂个屁,小爷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?”

小胖努努嘴:“侯爷,虽然不想打击你,可是你就是这么肤浅的人。”

“你……真是越来越放肆了。”

执明拿出身为郡侯的气势,转过身不想再理小胖,小胖一清二楚,执明的心绪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那场赌局,被他尘封在心底的人,亦是执明不愿成亲的理由,那位惊鸿一面的离公子。

那是执明至今唯一的输局,赌注不大,一根白玉簪子而已,此局起始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那一日瞥见几人簇拥着一位红衣公子,细长墨眉清澈眼,一身清清冷冷的气息仿佛凝固住了全场的呼吸。

执明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能将如此妖娆的红衣驾驭的出尘脱俗,一看便知非是池中物,彼时的执明正如小胖所言,瞧见美丽的事物便挪不开眼,那人是他见过最惊艳的人物,此后再没看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。

玄武面具遮住了执明所有的神情,唯独那双眸子熠熠生辉,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,而那红衣公子自然注意到了执明的目光,冷冷地瞥了一眼,竟未将他看在眼里。

“当真是个妙人。”

执明与红衣公子与擦肩而过时,暗暗运力,使自己一脚踩空,顺势拉住了那公子的衣袖,谁知那公子亦是功力高深,潇洒拂袖便轻易地挣脱了执明的拉扯。执明心道来了个有趣又好看的人物,从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,将这人带回去,共度一生。

荒谬而强烈的想法,不过一面之缘,却让执明觉得是命中注定,所以执明并没有放弃,一来二去竟演变成与那公子打起来,最后摘下了那公子的发簪,刚刚得意一笑,手腕被一粒袖珠弹中,簪子自然落地一分为二。

“公子你我初次相见,何故如此大的敌意?明人不说暗话,我这簪子贵重,十万两,赔吧。”

听得执明差点儿没绷住,十万两?这人是抢钱吧,而且分明就是他自己把簪子打落的。场面一时很尴尬,“咳咳,这位公子,我也是看着整场里你最为面生,想要与你赌一局武试,一笑楼的规矩公子应当知晓吧,无意弄坏此簪。如今,这样如何,掷骰为局,若我赢了,赔罪于公子,若我输了,十倍奉还。”

“好。”

红衣公子淡淡地应下了,没有任何犹疑,执明认为自己纵横赌场数年,从无败绩,应当能胜,这样便能探清红衣公子的底细,以作近一步打算了。

所谓人算不如天算,执明傻眼儿了,眉头紧紧地蹙起,收起了慵散的模样,盯着那红衣公子,他竟然赢了。

到最后执明还是知道了红衣公子的一些底细,他只说自己单名离,别离的离,本来就游历四方,居无定所,来天权是为了一见稀有玉石红宝盖,所以执明才那么执着地想要老爹的红宝盖,只是为了等到那人,与他一观。

离公子不会知道他在一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,只是因为那惊鸿一瞥,堂堂天权侯、一笑楼楼主也会有一日为情所困,而那个心上人,或许只把他当作过客,早就淡忘了。

阿离,执明在心里这样唤他,他说过未见红宝盖,还会再来天权,等了这许多日子,执明总算懂得了什么叫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。

而如今,老爹叫他去与瑶光世子成亲,说什么天玑世子和天璇世子皆已成家,他与瑶光世子的婚约可谓天作之合。执明想,凭什么蹇宾与陵光觅得佳人能与之相守,而他就要联姻?嗯,看来得采取一些措施。

小胖万万想不到有一天,他会看见侯爷的第三面,而且是如此地……幼稚,玩世不恭的侯爷、冷峻严肃的侯爷以及惊慌失措的侯爷,那时的小胖还没想到,天权侯执明出现的第四面竟然是唯命是从。

钧天都道天权富庶、瑶光镶金,两郡联姻是何等的大事,却不想……婚典竟然如此的寒酸……执明知道老爹很生气,放下享清福的日子来跟他讨价还价,天权的子民又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,前郡侯被执明气活了。

瑶光那边倒是安安静静就接受了执明与王侯婚典不相符的意见,只不过特意要求执明打制一根白玉发簪,执明原想让瑶光世子知道自己的心意,毁了婚事,未曾想到慕容黎那样非凡脱俗的人竟然肯。

到了大婚那一日,执明亲眼瞧见慕容黎的身影时,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,那就是自己要惨了,虽然慕容黎按照规矩戴有特制面具,看不清面容,但执明还是准确无误地感知到了慕容黎的凝视,这个凝视曾经只有一人能使他如此脊背发凉。牵过慕容黎手的那一刻,执明真真切切听见慕容黎说:“不知那红宝盖可准备好了?”

执明面上很想欣喜,无奈慕容黎狠狠地捏了捏他的手,疼地他微微颤抖,似笑非笑。

“原来,兜兜转转,你终是到了我这里。”

执明在洞房里的第一句话轻声又温柔,慕容黎并不领情,只因执明是个呆头鹅,慕容黎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看上他呢,即便他提出的条件都是针对退婚,却硬生生忍住了,见到他的那一刻,真的……忍不住了。

慕容黎摘下面具,那张令执明日思夜想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,“郡侯,我可是来讨债了,上次的债,你还没还清呢。”

“一百万两,我不是如数赔偿了吗?”执明一脸糊涂,却见慕容黎涨红了脸,“不记得了?那我就让你想起来好了!”,好好的洞房花烛夜,变作了拼死拼活的争斗,执明就知道自己真的很惨了,可惜连原因都不知道是什么。

当夜,守夜的小厮听见一阵又一阵的声响,只听一个说:“怎么里面声响这么大?”

另一个说:“不懂了吧,咱们侯爷身体好着呢,你是不知道,有一次也是我守夜,亲耳听见侯爷折腾了一宿呢。”

“哇,那么厉害,那时是谁啊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反正不该我们管的就不要管了。”

两小厮心照不宣地点头,笑逐颜开的走了,嗯,大红的灯笼高高挂,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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虐向:

【钤】

钧天战乱多年,终归一统,百姓们早已忘记战争带来的苦难,已然开始组建新的家园,于他们而言,谁做共主没有区别,只不过是希望幸福安康罢了。

天枢的上大夫隐居,如今的共主是知道的,他放了当年的对手一马,仲堃仪折断了双腿,便没有以前的野心了。

王宫里的御史台存放着史书案卷,还存放着许多件兵器与铠甲,共主每一日都会让人清理。阿福很小就在这宫里了,他却不是小太监,很幸运的被分到御史台跟着师父清扫,平常也不算太忙,偶尔空闲下来,师父还会给他讲当年的故事。

阿福也是经历过战争的,只是他一介平民,自然不能知晓宫闱秘史,因此听师父讲以前的争斗时,阿福总是无比认真。

御史台里存放的那些兵器铠甲,阿福对一件紫色的朱雀涅槃的铠甲印象最为深刻,师父说那是当初的天璇王陵光所穿的,共主收集了曾经那些王侯将相的战衣和武器,小心存放,这是共主对那些人的尊重,那些人虽然失败了,却是值得敬佩的人物。

所谓乱世出英雄,钧天战乱自然也不例外,如今已没有多少人能想起那位陵光王,不知他一生的传奇,更不知这位王在战败牺牲的那一夜想了什么,阿福听师父讲,陵光死的时候紧紧捂住了胸口。

阿福想,大概是那位陵光王太疼了吧,上次他不小心被划伤了都疼地很,无法想象被乱箭射穿心口的疼,阿福总是头皮发麻,更加认真本分的做事,不想因为做错事而掉了脑袋。

关于那位陵光王,阿福断断续续从师父口中和史书上的记载得知了他的一生,还有他生命中重要的那个人。

故事不算长,史书记载亦寥寥,师父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一些往事,却不知为何会在阿福的心中埋下如此深重的印象。

钧天历三百二十八年,天璇王陵光派了心腹裘振去刺杀啟昆帝,啟昆帝身亡,可是那裘振却自刎于册封上将军的大典上,陵光王悲痛不已,从此失去雄心。

后来,出现了一名少年,他总是一身青蓝之衣,温润如玉,一言一行儒雅不凡,如今,提起他名字的人可能少之又少。陵光初见他时,错将他认作了裘振,可他说:“王上,草民唤作公孙钤”。

初出茅庐的公孙钤,一身才华,又懂隐忍知方寸,彼时天璇丞相魏玹辰将他收作门客,引荐给陵光王,要他重振陵光王的雄心。

公孙钤由棋而入世,魏丞相本欲让他与陵光王手谈一局,陵光王曾言:“手谈一局未尝不可,只是孤王心绪烦躁,身体欠佳,改日吧。”

事实上陵光王知道公孙钤面上的失望之意,只是那时的他实在未有心思弈棋,痛失大将是他心中无法弥补的伤口。

公孙钤的仕途很顺利,从门客到御史大夫再到天璇副相,不过几年而已,他是天璇最年轻的重臣,政绩亦是卓越,可是他却突然亡故,在最好的年华里与世长辞。

阿福不晓得为什么,每每想到这些便会潸然泪下,明明……明明只是史书上的寥寥数笔,却那样的使人伤感。作为一个清扫御史台的小童,阿福本来没有机会识文断字,翻阅史书,可是师父真是个神通广大的人,而师父却摇头道:“阿福,你应该感谢共主,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。”

如阿福这样的人自然知道不了更多的秘密,可是师父却知道很多没有告诉阿福的秘密。比如陵光王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心中走进了另一个人,从最初的甚少理会,到密不可分,陵光偶尔也会笑,公孙钤那个榆木脑袋。

陵光早从副相公孙的眼中看出了端倪,只是那个木脑袋总是说礼不可废,好不容易开窍了一些,竟然是作了一副画像,在春意盎然的百花中,陵光斜撑着头,闭目于其中,一身紫袍,衣袖翻飞。公孙钤将这画藏于卧室内的密室里,就以为陵光王不知了,陵光后来也作了一幅图,画地端端正正、一丝不苟,甚至板着脸皱着眉的公孙钤。

“王上,微臣想请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“讲来”

“王上,若是可以,您愿不愿意归隐田间?过自由的日子?”

“如今战乱,孤王的梦还未实现,爱卿怎会有此糊涂之言?况,孤王走了,谁又来管天璇百姓的死活?”

“那么,微臣便竭尽所能,给王上一个锦绣河山。”

其实陵光王听见了公孙钤那句小声的嘟囔“您是个好王上,如今倒是我自私了,竟想带您走。”

就像慕容离曾经说的,亡国之人到哪里都是难堪的,陵光王这样意图达成霸业的君王又如何会纵情山水?

公孙钤只是没想到有一日,他会由棋而出了这世间,到死都没能和他的王上手谈一局,陵光王的那句改日,一改便是经年。

陵光去吊唁的时候,根本不信公孙就这样死去了,及至呼唤了多声“钤”以后,才终于无力地瘫坐于地。

钤,你可知你这个榆木脑袋有多不开窍?即使在醉酒后,也依然不敢越雷池半步,可是,你忘了,那日你与孤王弈的棋还没走完呢。

那是一局残棋,却完整了陵光的人生。

陵光抚了抚肚子,发誓要找出杀害公孙的仇人,他将公孙钤画地那幅画与自己所绘缝制进了铠甲,放在了胸前,钧天终归是有一场大战的,而他们永远都会并肩而行。

天璇战败的那个夜里,一个婴孩降临到这世上,只是他一出生,便是个孤儿。陵光没有想过万箭穿心有多痛,甚至于当那些箭矢刺到血肉时,麻木地感觉不到痛,合眼前,那一身青蓝之衣的翩翩公子转过身来,说道:“王上,若是可以,你愿不愿意归隐田间?纵情山水?”

我们,这便去吧,钤。

士兵们看见,陵光王翕动着唇,没了声息,手紧紧地捂住了胸口,一时寂静中,爆发出了婴孩的啼哭。

阿福夜间从梦中惊醒,发现开始打雷下雨,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做了噩梦,他的泪湿了枕头。

此后多年,师父早已离开人世,而阿福已老,共主已换到了第三位继承人,阿福总还想起师父弥留之际说的话。

“阿福,你是被饶恕下来的,你要记住平安地过完这一生便好,还记得师父常跟你提起的故事吗?莫忘了就好。”

御史台进了新的清扫小太监,他就像当年的阿福,充满了好奇,总是问着那些武器与铠甲的来历,奇怪地是,这些从来不是这个宫中的禁忌,阿福想,共主的确是很宽宏大量了。

只不过,那些武器与铠甲的故事,阿福记得最清楚的,便是那位被万箭穿心的陵光王,想起他,阿福心中总是隐隐地痛。

这一日,打扫的小太监无意将那件紫衫铠甲碰到,阿福心中一痛,忍不住去捂住胸口,突然想到多年以前,第一次听师父提起陵光王的死时,那种很痛的感觉。

尘封多年的一卷画纸散落出来,小太监惊奇地拿起,摊开在阿福的面前,青蓝之色仍旧鲜艳无比,画中人严肃而略带古板,眉眼气质却儒雅不凡。

一旁只有一个题字,钤。

阿福不知怎地,泪流满面,虽然从未谋面,可阿福却第一时间反应到他的名字,复姓公孙,单名,钤。

【完】

两篇甜向,一篇虐向,写得我要精分了,233。

甜向赠 @玥玡 小可爱,虐向赠 @扁豆 小可爱,由于我比较忙,但不想点梗的小可爱等太久,所以写地比较急,仍然是细节不尽人意,三篇文我也没分开发了,望两位小可爱多多包涵。

温馨提示:点梗文都是有联系的哦,双白参见“百粉点梗文——天上掉下个俏郎君”,仲孟参见“点梗文——一枕黄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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