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婳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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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金风玉露一相逢

【重生篇·第二章】

芊蔚村背临一座山,面朝潺潺一小溪,蜿蜒而又妖娆,青山绿水,风景如画,而其后这山唤作兰若山,灵气之盛,便是修道的人也酷爱此处,更何提妖物。

驱魔降妖三宫,灵虚、太阿、正阳三家各有所长,芊蔚村即便乃宝地,三宫却并不敢一家独占,故而芊蔚村的修行之人三宫皆有。

高位自是不会在此修行,落于此处的,多是修行已到一定境界还需提升的大弟子,若是遇上过于强而以己之力尚不能降服的妖物,便要此处三宫合力剿之,这是三宫不成文的共识。若连三宫大弟子都无法一同剿灭,便有特殊信号请援助。

不过么,芊蔚村很少会有如此厉害的妖物,据载,上一次剿灭大妖已是百年前,除此以外,村里有块石碑,不知何人何时所立,其上所记已被三宫破解,说此地还封印着一只妖物,时间久到上千年。

三宫人在芊蔚村遍寻了数年,未有那妖物的半分踪迹,渐渐便无甚人相信,除了一位,灵虚七子之首的沈元初。

沈元初其人修行不浅,脾气固执,对于认定之事,没有人能改变他的看法,即便是同门师弟,剩下的灵虚六子,自然,旁人也不晓得他哪里来的可笑执念,非得信那块是真是假不可考的石碑。

这也就造成,他纵然才华出众,仍旧混得很惨,村中甚少村民信服他,日子便也过的拮据了些。

蜿蜒而妖娆的那条溪流旁,兰若山山脚下,一间竹屋依山而建,炊烟袅袅,花香沁人,颇有隐士高人的风雅。

一蓝衫少年蹲立溪边,凭着那流水冲洗果子,晃眼间,仿佛瞧见一缕红丝掠过,少年揉了揉眼,并未看到方才的异状。

“不惊,不惊,快回来劈柴。”,屋内有另一少年招呼他,唤作不惊的这少年应了一声便端着果盘进了竹篱笆围成的院子。

石桌旁瘫坐着的少年,一样的粗麻蓝衣,模样却比不惊漂亮几分,鹿一般的眼睛灵澈亮堂,墨眉浓密,发丝没有像不惊那样通通束起,半绾半散,与不惊相同的一支木簪插于发间。至于不惊么,的确是没有辜负这名字,模样、资质样样皆凡,性子又有几分傻气,看起来便做什么都淡定不惊了。

用不惊的话来讲,他的徐来师兄,一点儿不像个修行之人,反倒像个小娘子,当然,徐来是不承认的,男人么,长得漂亮了些又不是他的错,何况与师父比起来,相去甚远。

不惊才不觉得师父那样英气与美并存的人有一点不像修行之人,反而认为一瞧就是得道高人,不过是性子古怪了点儿。

徐来师兄说:“不惊,那是你跟着师父没多久,如果你再聪明些,就会发现师兄我这是深得师父真传。”

三宫人都知道沈元初这个永远一副神情的人竟然收了弟子,但是眼光不怎样,徐来太皮,不惊太傻,众人纷纷摇头,仿佛浪费了他那一身修为。

反正徐来和不惊也不喜欢那些人,甚少打交道,除了师父的师父,还有一人,沈元初绝不许他二人指摘半句,连剩下的灵虚六子,徐来和不惊都可以说道,就他不可以。

“师兄,你不是要劈柴么?就劈了两根木头啊。”不惊刚放下盘子,徐来便拣了个果子,咬一口脆生生的,“师父不在,师兄我便是当家的,当家的,每天操劳的事那么多,再干劈柴这种事,那不更累?不惊,你呀,要体谅师兄。”

不惊挠头,师兄早晨要睡到日上三竿,白日基本能坐绝不站,能躺绝不坐,这也是操劳吗?那师父鸡鸣便起,露重方歇不是更辛苦?不惊心中咋舌,乖乖地去劈柴。

正午时分,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现在竹屋前,叩门唤着:“元初道长,请问在否?”

徐来正午眠,嫌吵,一出屋子,不惊已经开了门在与他们谈话,“冯二叔,这日头正晒,怎的这般急匆匆来了?”

冯二叔言道:“今日晨间,我家琼娃去放牛,遇到怪事了,小老儿怕他惹了什么,故此想请元初道长给我家琼娃看看。”

不惊歪头,有些为难地说道:“冯二叔,不巧了,师父有事出门去了,要好多天才回呢。”

冯二叔闻言,额头涔涔地冒起汗来,一副着急的模样“那就不叨扰二位了,琼娃,咱走。”,言罢便拉着孙子要离开。

“诶,且慢,冯二叔,我这师弟不明事,您呀,把情况细细说一说,师父人虽不在,法器尚在,我呢,是他的大弟子,有事也可以解决。”徐来上前挽留了冯二叔,冯二叔虽疑心,不过还是让琼娃说了晨间见到的那只会说话的白鸟。

冯二叔离开后又去找了正阳宫和太阿宫的道长,这二宫似是不怎么相信,略带敷衍,只有徐来和不惊非常上心。

傍晚时分,落霞披肩,天空中已隐隐绰绰可见点点繁星,不惊提了一盏纸灯笼,战战兢兢同徐来往山间的林子走去。

“师……师兄,你,确定我们两个能行吗?”,不惊咽了口唾沫,实在提不起信心,徐来倒是颇有自信。

“不惊,你说你,人老实又胆小,以后怎么降魔除妖?据那牧童所言,不就是一只还没化人形的小妖么?正好咱俩可以历练历练,有师父的灵符,怕什么,待师父回来,还不得夸咱们,这也是给师父长脸不是。”

不惊承认自己是胆小了点儿,而且资质愚钝,这辈子没啥大志,能一直跟着师父便是,像师兄这样的雄心,自然从没想过,“可是……师兄,要是我们应付不了该怎么办?”

徐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,道:“不惊,你再这样畏手畏脚的,日后恐怕会成为师父的拖累,你不想吧?”

不惊闻言,壮了壮胆子,使劲摇头,他才不要成为累赘,二人便迎着夜幕的降临,走入山林间。

往日他二人常来此地,只不过从未在晚间,白日这里林青木秀,清新可闻淡香,现下确有血腥之气。徐来虽道行尚浅,但辨识邪气的能力还是有的,“奇怪,怎么有如此明显的气息。”

不惊拽着徐来的衣袖,左右张望,“师……师兄,我们怎么找那妖物啊?”

“不惊,说你傻你还真傻,夜间阴气最盛,又可掩盖行踪,肉眼怎可寻,当然要用法器了,我不是让你背了内袋吗?把法器拿出来啊。”

“袋……袋子,师兄,我……我好像忘了……”不惊陡然想起来,走的时候一时迷糊,并未背起师兄嘱咐的内袋。

这一来,一个弹指不惊是免不了了,徐来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又急又气“不惊!你什么时候能不犯傻?”,眼见不惊委屈的模样,徐来实在苛责不起来,无奈道:“你这副模样简直是,怪不得师父从不苛求你。”

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,谁狠心地起来,不惊扯了扯徐来的袖子“师兄,不然我们先回去,拿上法器再来?”

徐来拂袖道:“不惊,你一个大男人,能硬气点吗,还敢说我像小娘子,你瞧瞧你现在这扭扭捏捏的样子。”,摸了摸胸前的衣袋,徐来松了口气,“还好我有先见之明,带了些灵符,走吧,先回去。”

这一通折腾,二人脚步匆匆地预备回去,走到一半儿,疾风一阵吹灭了烛火,不惊大叫一声,使劲拉住徐来的手。

“不惊!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,对得起你这名字一点。”

“师……师兄,我也不想,可是,我好像踩到什么了。”

徐来拿出火折子,拾起破了的纸灯笼,重燃烛火,借着那火光一瞧,又被不惊一声叫唤震了耳朵,细细看去,灯笼差点儿没落地。

怪道一进林子他便会嗅到一丝血腥气,他二人说要回去,但仿佛走岔了路,误打误撞到了林深处。徐来估摸着每隔十米便有山兽的尸体,就他二人目所能及的范围便有超过二十头。

不惊彻底被震惊了,颤抖道:“师……师兄,这个妖物恐怕不是我们能降服的,快走吧。”

徐来正奇怪,以他二人对此地的熟悉度,不可能会走岔路,不惊一打断,徐来也没了把握,“看来等不到师父回来了,咱们现在就去那三宫请人。”

不惊猛地点头,即使他二人与三宫其余人都不对付,此等大事总不至于不管,打定主意后二人正要走,便听到逐渐沉重的呼吸声。

不惊拉着徐来的手开始颤抖,他就是胆小,胆小到怕一只老鼠的那种,“师兄……”。

徐来故作镇定的转过头,岂料急促的靠近声转瞬便到了身后,徐来不顾一切地掷出灵符,幸亏从刚才察觉不对劲时他机灵地把灵符握在了手中。

多张灵符扬扬飘在空中,似乎真打到了那邪物,闻得一声痛苦的嘶吼,风声过耳,林间便没了动静,不惊吓地睁不开眼。

徐来冷汗涔涔,大口喘气,感到了害怕,果然不该逞强,拉起不惊,让他睁眼,谁知他一睁开又闭上了,手指向徐来身后。

暗夜中,如同幽火的一双眼散发着绿芒,犀利地像是要把人撕碎,脚步声缓缓,徐来皱起眉头,还未看清是什么便骤然跪下,“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,若有惊扰,在此道歉,望您见谅。”

“呵,真丢脸。”

清冷的嗓音发出不屑的嘲笑,徐来与不惊借着终于漏下的点点月光,看清了自黑暗中走出的人,一身玄色衣裙,腰缠正红穗带,两枚玉牌碰撞叮咚作响,高束的发丝同样以红穗带缠绕,月光下,只看得见她似笑非笑的唇角。

“猫妖。”徐来咽了口唾沫,但见那女子抬手,拈起散落在地的灵符,轻笑道:“你们是灵虚宫的人?何时灵虚宫堕落至此,竟收了你们两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道士。”

“那是今日我们失策,来得匆忙,否则祸害这些山兽的凶手定会被收服!”徐来当然不肯给师父丢脸,师父是灵虚宫弟子,那他和不惊也算,即便灵虚宫那群人不承认。

“逞强,凭你们也想捉住那邪物,不自量力。”女子仿佛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,徐来言道:“你不就是那邪物吗,装什么。”

“我?呵,小道士,我劝你放弃修行吧,你太蠢,不适合。”

不惊瞪大了眼,师兄那般机灵,连师父都夸,平日里,只有他被说蠢的份儿,这猫妖胆子真大,竟然骂师兄蠢。

“一只妖而已,竟敢亵渎修行,你对我不敬,就是瞧不起我师父,像你这种小妖,见了我师父得吓破胆!”徐来挺直了腰,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,月光照亮了那猫妖的面容,皮相倒是绝色,徐来见她抿唇一笑:“哈,是吗,不如报上你师父的名儿来,瞧瞧吓不吓地着我。”

“沈元初,灵虚七子之首,怕了吧。”徐来语气有些得意,笃定猫妖怕了师父,猫妖倒是有那么一瞬间惊讶,随即讽道:“他呀,道行是不错,可惜收了你们两个,败笔。”

徐来觉得他辨不过这猫妖,而且也打不过,平生头一次觉得自己窝囊,连维护师父名誉都做不到,然而却仍旧不肯认输,心中忖道,大白鸟没找着,还出现了一只猫妖,最近芊蔚村恐有波澜。略一计较,徐来认为好汉不吃眼前亏,脱开身再谈其他,遂言:“你这猫妖,有胆子就在此处等着我师父,让你心服口服!”

徐来一边说一边扯着不惊后退,那猫妖一脸玩味,没有要阻拦他们的意思,徐来大着胆子,脚底生风般逃了,窝囊透顶。

猫妖摇头,转身要走,谁知一转身便觉咽喉抵了一物,细如发丝的白线,上方传来一灵动娇俏的声音:“终于现身了。”

猫妖向上一瞧,竟不知什么时候高树上坐了一女子,晃荡着赤裸的双足,足踝处系着的一金锞子在月光的照耀下,镀了银辉。

阿月观察了许久,原先准备自己动手,谁知来了两个道士,于是她故意引道士来此,想着不必自己动手,那料到小道士修为尚浅,高估了他们。

“你是谁?”猫妖眯起眼,警觉起来,天性如此,阿月反问道:“你又是谁?”

“徐绯靥。”猫妖掷地有声,虽然黑猫一族在妖界中名声不好,但是身为黑猫妖之王,徐绯靥自认在妖界没有妖不认识她,亦没有妖不想除掉她,毁了黑猫一族。

阿月撑着下巴,嘟囔道:“徐绯靥,所以这是你名字,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。”

瞧着眼前小妖不识她,徐绯靥暗呛了口血,打量起小妖,很快看清了小妖的原型,笑道:“呵,一个白毛的乌鸦精,孤陋寡闻,又多管闲事,怎么着,想占了这座山头?”

阿月闻言,眉目有愠色,道:“谁乌鸦精了!本姑娘是凤凰!白凤凰!”

徐绯靥愣了片刻,大笑道:“凤凰?恕我眼拙,恐怕你就是只草鸡,还是发育不全那种。”

阿月生气了,就算这只猫妖不是那个邪物,她也决计不会放过她,挥袖而舞,一条黑金的绳索飞出,瞬间缠住徐绯靥,任徐绯靥怎么挣也挣不开,“喂!草鸡,你知道你绑了谁吗?”

“现在我不想管你是谁,要干什么,本姑娘要给你洗洗眼睛。”

徐绯靥眼眸一动,缩回原型,岂料那绳索也随之缩小,阿月轻轻一笑,道:“没用的,这是缚龙索,捆过龙的。”

徐绯靥心有不甘,不信以她堂堂一族之王斗不过这个白毛的草鸡,阿月牵起缚龙索另一头,春风得意,“小猫,跟我走吧。”

【-未完待续-】

@舒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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